評介.勵行 94

但願胡適先生因了這些佛書的研究,對其一貫的態度有所好轉。我們並不奢望胡適先生因此信佛,我們卻不能不希望他從事佛教史篇寫作的時候,能夠客觀一些,能夠體察一些高僧行持的宗教襟懷,能夠肯定一下宗教精神和宗教情緒對於人生社會的價值。否則如以吳稚暉先生的看法以為:「亞利伯民族」「印度」「簡直是半人半鬼的民族……其實他的聖賢,皆懶惰邋遢,……所以他的總和,道德最劣……。」那麼胡適先生的鉅著思想,究竟將會「不朽」到什麼程度?實在很難想像!因為筆者在前面說過:「時代思潮的養料一旦被傳統的真理全部吸吮過去之後,這一代的時代的思潮,便會接受自然的淘汰,因為它的優點,已經不屬它所獨佔,它所獨佔的,只是那不穩定的缺陷!」當年胡適先生的新思想,到今日為止,凡為合理之點,早已被知識界中接受,如果胡適先生再不放棄那些激進部分,我們真不知道對於胡適先生的「不朽」,有些什麼好處?

胡適先生在他《中國哲學史大綱》上冊再版的自序中曾說:「這部書的稿本是去年九月寄出付印的,到今年二月出版時,我自己的見解已有幾處和這書不同了。」可見一個人的思想和見地,每每都在變動。如今胡適先生已近古稀之年,思想當必已趨沈潛或爐火純青的階段,鉅著問世之後,似也少有修正補充的機會了。所以筆者希望胡適先生能夠慎重落筆,以免有所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