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靜安寺解散了,你可以回來住。」
其實,二十五個大頭,談何容易!這時的上海,大家都在準備應變,除了死人,殯儀館可能尚有堂把佛事,其餘的人,誰還有心思做佛事超度亡靈呢?大聖寺的佛事清淡了,住眾卻是一個也沒有少。所以,我的奢望,註定是要碰壁的。
但是,在政府方面的決心,還是很堅定,大聲疾呼地喊著「保衛大上海」的口號,報紙上、電臺上,街頭巷尾的牆壁上、電桿上,乃至公共汽車上、電車上、三輪車上、黃包車上,也都貼了類似的標語。因此,上海的市民,也開始動員訓練了,凡是及齡的壯丁,都編著次第,接受軍事教育。我們靜安寺的學僧,論年齡,個個都有接受這項軍事教育的資格,因此,第一批五個人,我就是其中之一。
儘管政府在雷厲風行地搜捕共黨分子,共黨分子在上海的活動力,卻仍有增無減,幾乎在每一家的大學與中學裡,都有著數目相當可觀的所謂「職業學生」,罷課、遊行、請願、鬧學潮,鬧得天翻地覆。
時局,已緊得不能再緊了,上海全市的市民,都可以清晰地聽到市郊砲聲了,上海全市的六百萬市民,都被即將來臨的戰禍驚得無以自主了,每一處街頭巷尾,都堆起了沙包,看樣子是在準備巷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