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程 203

唯因我的神經衰弱,靜坐時始終不得要領。尤其有幾位促狹鬼的年輕同事,往往見我打坐,總會想出一點花樣來開我的玩笑,通常是在我面前怪叫,說是某某女同志打扮得好像狐狸精似地從我們的寢室門口如何如何地扭著屁股走過。見我不理睬時,就用兩隻手在我的眼前掃過來拂過去,只要我的眼皮稍微一動,就會引得他們哈哈大笑。有時候我也用默念佛菩薩的聖號來控制情緒,但也未必每次有效,念聖號不用分別心,過敏的神經系統,卻不容你不分別,胡思亂想,昏昏然,飄飄然,不知想些什麼,反把念聖號的念頭拋向了五里霧中。

但我並不曾因此而請求減輕工作,或者學著偷懶,我的工作成績,始終保持著甲等,我也時常獲得工作的獎金。直到我病了,不工作了,乃至退役之時,我還保持優秀同志記錄。

我是民國三十八年(西元一九四九年)五月十五日於上海入伍的,至民國四十九年(西元一九六〇年)元月一日退役令正式生效,在軍中生活了一共十年零六個半月。但我在民國四十八年(西元一九五九年)四月二十七日因病「半休」,五月二十七日即遵醫囑請准休養,停止工作,直到退役,沒有上過班。所以,若就實際的軍中生活而言,我是剛好十年,這也是非常的巧合。然而,我達成退役的願望,足足使我苦鬥了一年又八個半月,從民國四十七年(西元一九五八年)四月十四日得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