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了碩士及博士學位。多年來,我從事於教育和研究的工作,寫了上百部著作,其中能夠算得上是學術和研究性質的也只有幾本。大概他們對我這個人的求學過程,以及從未中止研究,感到興趣,所以也將我列入被邀請的對象之一。
當天我把這堂課分成兩大段落:
(一)我的求學過程又分為四點:
- 1.童年及少年時代,也就是私塾、小學、小和尚、佛學院。在這個時代,我已經發現佛教很好,應該要讓更多人知道。同時我已經閱讀了不少中國的古典文學、新文學、哲學以及西洋文學。
- 2.青年時代,在軍中看了不少書,在當時的台灣,能夠看到的圖書,有商務的萬有文庫、漢譯世界名著、人人文庫、世界文學大系、文星叢刊、啟明書店青年百科入門等。對我啟發最大的有三套書:(1)梁啟超的《飲冰室文集》和佛學研究十八篇,(2)《胡適文存》,(3)羅素的《西洋哲學史》。同時又看了像托爾斯泰、海明威等的翻譯作品,以及甘地傳等的偉人傳記。在同一個時代,我也接觸到了香港由王道先生發行的《人生》月刊,常常讀到錢穆、唐君毅、牟宗三、徐復觀等新儒家學者的著作,也讀了《宋儒學案》及《明儒學案》。
- 3.青年時代進入中年時代,也就是從軍中退役,再度出家之後。為了想做一個不給佛教丟人的和尚,便深入山中,埋首於經藏。先以律藏為重點,再以阿含為基礎,同時博涉近代佛教所有大師們的著述。例如《太虛大師全書》、《印光大師文抄》、弘一全部戒律著作、印順法師各種著述、歐陽竟無居士及其弟子們的唯識學。因此知道了印度大乘佛教有三大系,知道了中國的大乘八宗,雖然各有所屬,多數是出於如來藏系統的思想。而以上這些大師們的看法都有些出入。當時有一位楊白衣先生,為我送到大批的日本佛教著作,他告訴我:「若是不知日文研究成果,等於是井底之蛙。」因此,自修日文文法,看懂了日文,好在戰前的日文著作,漢字很多,讀來並不吃力。在此期間,我完成了《戒律學綱要》、《比較宗教學》、《正信的佛教》、印度、西藏、日本佛教史等幾本著作,目前仍在流傳。
- 4.中年時代以及其後,那是去日本留學,並完成了最高的學位。在求學期間,發生了許多故事,例如沒有錢付房租及學費,在寫博士論文期間指導教授過世了、換了老師,夜以繼日的到處找資料、成年累月的撰寫論文。我的老師,都只叫我完成論文,沒有教我怎麼寫一部好論文;只是指出我論文的缺點,不告訴我如何去彌補這些缺點。這對我作學問來講,雖然吃力,但很紮實,所以我很感恩老師的那一種指導方式。我的思想,也在那個時代之後形成了自己的路線,我發現印順法師是回溯到印度佛學的源頭,太虛大師是以中國本土化為主的大一統格局;而我呢,希望整合這兩種觀點,成為現代化的世界佛教。
(二)我的研究和學以致用:
我一向主張,做學問應該是「古為今用,溫故知新;立足中華,放眼世界。」所以從一開頭,就是著眼在佛法對人的有用,因此要認識它、弘揚它。這有幾個階段:在我三十歲之前,談不上所謂研究學問的工夫;過了三十歲之後,是綜合性的研究;在留學期間則是專題性的研究;在大學及研究所任教期間,是以漢系佛教為主、他系佛教為輔的開展性研究。同時我在東西方指導中國禪法的修行,禪的思想則分作兩個系統來探討:1.如來藏的有,2.中觀的空。
到了一九八九年開創法鼓山之後,提倡回歸佛陀本懷的人間佛教,建設人間淨土,則是我的重點工作。放眼世界,展望未來,不斷地學習新知,再對佛法的重新詮釋,重新發揚。基於這個立場,現在經常關心的是人心的正思、社會的平安、人類的快樂、眾生的平等、世界的和平,普遍推廣人間淨土的理念,則是四種環保及「心」五四運動的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