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眼前如黑雲開,自身如新浴出一般清快。心下疑團愈盛,不著用力,綿綿現前,一切聲色,五欲八風,皆入不得,清淨如銀盆盛雪相似,如秋空氣肅相似。卻思工夫雖好,無可抉擇。

起單入浙,在路辛苦,工夫退失,至承天孤蟾和尚處,歸堂自誓:未得悟明斷不起單。月餘工夫復舊。其時遍身生瘡,亦不顧,捨命趁逐工夫,自然得力。又做得病中工夫。因赴齋出門,提話頭而行,不覺行過齋家,又做得動中工夫。到此,卻似透水月華,急灘之上,動波之中,觸不散蕩不失,活潑潑地。

三月初六日,坐中正,舉「無」字,首座入堂燒香,打香盒作聲,忽然㘞地一聲,識得自己,捉敗趙州。遂頌云:「沒興路頭窮,踏翻波是水。超群老趙州,面目只如此。」

秋間臨安見雪巖、退耕、石坑、虛舟諸大老。舟勸往皖山,山問:「光明寂照徧河沙,豈不是張拙秀才語?」某開口,山便喝出。自此行坐飲食,皆無意思,經六個月。

次年春,因出城回,上石梯子,忽然胸次疑礙冰釋,不知有身在路上行。乃見山,山又問前語,某便掀倒禪床。卻將從前數則極訛公案,一一曉了。

諸仁者,參禪大須仔細,山僧若不得重慶一病,幾乎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