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有修上座,每日在蒲團上,如個鐵鐝子相似,地上行時,開兩眼,垂兩臂,亦如個鐵鐝子相似,要與親近說話,更不可得。因兩年不倒身,捱得昏困,遂一放都放了。兩月後,從前整頓得這一放,十分精神。元來,要究明此事,不睡也不得,須是到中夜熟睡一覺,方有精神。
一日,廊下見修,方得親近,卻問:「去年要與你說話,只管避我如何?」修云:「真正辦道人,無剪爪之工,更與你說話在。」
因問:「即今昏散打屏不去。」修道:「你自不猛烈,須是高著蒲團,豎起脊梁,盡渾身併作一個話頭,更討什麼昏散?」
依修做工夫,不覺身心俱忘,清淨三晝夜,兩眼不交睫。第三日午後,在三門下,如坐而行,又撞見修,問:「你在做甚麼?」答云:「辦道。」
修云:「你喚甚麼作道?」遂不能答。轉加迷悶,即欲歸堂坐禪。又撞見首座道:「你但大開了眼,看是甚麼道理?」
又被提這一句,只欲歸堂,纔上蒲團,面前豁然一開,如地陷一般。是時呈似人不得,非世間一切相可喻。便下單尋修,修見便道:「且喜!且喜!」握手門前柳堤上行一轉,俯仰天地間,森羅萬象。眼見耳聞,向來所厭所棄之物,與無明煩惱,元來都是自己妙明真性中流出。半月餘,動相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