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另外,尚有他個人的思想背景。我們知道,在慧思的生涯中,所受的苦難與迫害之多,超出任何一位與他成就相當的高僧(註二一)。因而使他一方面自覺地宣揚末法年時的來臨(註二二),另一方面對於迫害他的許多惡人,依舊懷著慈悲之心,不但不恨不仇,反而更進一步地希望用何善巧方便來濟渡他們;由於《涅槃經》,有闡提成佛之說(註二三),《法華經》也有極惡之人提婆達多授記成佛的記載(註二四),所以獨創性染之說,以表對於末法時代的惡人,也抱有極高的願望。這也正菩薩精神的流露了。
有人以為,慧思在修學時代,讀誦《法華經》及於千遍(註二五),所以應以《法華經》為其教說的基準,來考察他的著述的真偽。恰巧本書中的《法華經》氣氛不夠濃厚,所以懷疑並非出於慧思的著述。可是,我們若作深一層的推究,本書之性染之說為中心,性染之說的基本精神,正是本於《法華經》的〈普門品〉所說,觀音菩薩為了救度眾生而作普門示現,上自佛身,下迄人非人等,顯現三十三種不同的身分。這個豈不就是本書所謂的「現同六道,示有三毒,權受苦報」的藍本嗎?因此,本書在理論的構架上,與天臺的實相論不同,它的出發點,仍可說是以法華信仰的實踐為準的;這一〈普門品〉的理想依據,到了天臺智顗,便將之作了具體而明朗化的讚揚與弘通,其間可謂是一脈相承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