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學院錄取學生的標準,僅能寫出自己的姓名就可。
所以,大多於三年畢之時,無何優異的成績可觀。已經停辦的學院之中,一同寺辦得較好,正在辦著的學院之中,以臨濟寺及壽山寺的學生程度比較整齊,但其中只有少數讀過高中,多數只讀過小學,以現在的學力平均起來,也不過初高中程度;當然,以壽山學院學生發表的習作來看,已有高中以上乃至大學的程度了,這些少數人的習作,有的也曾經過老師修改,唯其能有《覺世》旬刊給她們發表的機會,寫作的興趣濃厚,進步頗為快速。《覺世》旬刊也正由於這班學生的灌溉,而顯出了一股朝氣。
現在,大家都在指望著由演培法師掛名院長,印海、了中二位法師通力合作而創辦的太虛佛學院,當本文屬筆之時,他們尚在招生階段,至於究竟如何,有待事實證明,不過根據已經發表的教育計畫及教師陣容來判斷,它將是佛院群中的後來居上,且讓我們拭目以待。
在臺灣的佛學院,為什麼辦不長久?為什麼造就不出較多的人才?原因實在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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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學的宗旨問題:為造就人才而辦學,這在所有的學院都是相同。為誰造就人才?就有點問題了,一般寺院辦學的目的,是為增加人眾,以辦學之名,可以吸收外來的青年,畢業時至少有部分便會成為此一寺院的一分子。同時也可避免寺內青年的外流,現在的臺灣,吸收青年人出家,頗不容易,出家之後為求出路,無不希望讀一點書,除了少數特殊的之外,出家的青年差不多是來自中下級的農村,多半未受過較好的學校教育,所以求知心切,乃普遍的現象。寺院自己辦了學院,他們就可安下心來讀書了,否則,去了別處求學,很可能就成了人家的徒弟。於是,凡有一點力量的寺院,便設法辦學,有一點雄心的出家人,就想法辦學。甚至有一家學院於招生時,特別標榜,不許學生在求學期間另拜師父,可是到了開學二年之後,三分之一以上的學生都變成了這家院長的徒弟。這是矛盾的,也是可以同情的,辦學的寺院,希望把栽培成功的人才,留為己用,協助學院辦出更大更多的事業,這是使得學生學以致用,也使學院越辦越有前途,等於大學院畢業的優秀研究生,要留他們在母校服務一樣,所以值得同情。然而,各寺院把子弟送到學院來求學的願望,是為各寺院自己的前途求發展,絕不情願辛苦地度了一個徒弟,又白白地送給了別人,所以相互矛盾。因此,大家降低水準來自己辦,辦了三年便休息。否則,學生的來源成了問題,要收人家的徒弟成為自己的徒弟,誰敢冒險將徒弟送給別家去受教育。不過也有例外,據說新竹一同寺辦學時,住持不但未能因此增加徒弟,反而為了入學要經過一定水準的考試,考不進學院的徒眾們,負氣之下離開了一同寺。辦學的確是一樁苦事,一般信徒願意出功德建寺塑像、誦經拜懺,卻不願出錢讓你辦學院,因為供僧的觀念,未在中國形成,所以認為無功德。若辦學院的諸山,必得自行另出財源來維持學院費用。同時,佛門有一句話:「寧帶一團兵,不帶一堂僧」,僧不易調,讀書的僧更不易管,所以有一位學院的負責人曾經向我嘆苦說:「一斗米養一個恩人,十擔米養一個仇人。」學生令他頭痛不已。所以,若非具有深切的悲心大願,要一個人終身為僧教育而奉獻,實在不易。
這一點,臺灣有幾位值得讚揚的法師,第一是印順法師,他老始終是以教學為本務,現在雖不再教,仍在關心並鼓勵教育。其次有兩位青年法師,一是本省籍的聖印法師,他從寶覺寺辦學院,創了慈明寺仍在辦學院,前後已有十年以上的歷史,不論他辦的成績如何,他這一分能耐,已足令人佩服。另一位是星雲法師,這是一位雄才大略的人物,他沒有三頭六臂,卻能在短時間內創建了一座五層大樓的壽山寺,建寺落成,沒有人住,接著就招生辦學,並且喊出了大學制的高級學府的口號,計畫每學年增一班級,現在由於學生來源困難,每一學年增班的構想,至少暫時已經流產,但他仍是臺灣擁有學生數字最多的一家。又由於目前的學生程度,並非真的高級大學程度,所以他又買了一大片山地,喊出了要辦東方佛教大學的口號;是否真能辦得一如理想,有待解決的問題乃是很多很多,房舍可能不成問題,師資則大有問題了,尤其佛教大學所需的學者,不同於一般大學,最好是行解並重的法師。星師本人是宗教事業家而非宗教學者,如何羅致學者及善用學者,且讓我們對他抱一最高的希望。根據他所喊出的口號,的確值得吾人的鼓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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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材的問題:「一處畢業,處處畢業。」這是對二十年前大陸時代所辦佛教教育的譏評,但是這頂帽子,仍可合乎今日臺灣佛教教育的頭寸。許多的學院與學院之間,所謂你是低級我是高級,乃是在學生的平均水準,卻不在於學院授課的本身。因為從臺灣北部到臺灣南部,能夠授佛學課的法師和居士,就是這麼幾位,他們所能教授的科目,也就這麼幾門,不是老師差勁,而是在中國近代學院間最流行的佛教經論,就是這麼多嘛!
臺灣的佛教,正像大陸時代一樣地一盤散沙,誰也不管誰,誰也不受誰來管,有能力的就獨自發展個人的事業,所以,雖有這麼多此起彼滅像粥鍋裡滾泡一樣熱鬧的佛學院,但在二十年來,未見有過一次院際的集會,好像大家已經做得很好,不必集思廣益來研究改進。以致有的便形成井底之蛙式的孤陋寡聞,辦出來的學院,仍未脫離蒙館私塾的臭味。沒有統一的教育計畫,沒有完善的教育系統,治有可用的教材課本。蒙館開蒙,尚從《三字經》、《千字文》、《百家姓》等念起,我們的佛學院,一進門就可能讓你聽一心二門三細六粗的《大乘起信論》。一直到「研究院」,你還得研究《大乘起信論》。
白聖法師有鑑於此,曾經命我編寫一套從初中一直到研究院的佛學課本,我對此一艱鉅而偉大的任務,雖有願心,卻力不從心,要我一人包辦,談何容易!所以我建議聘請十位佛教學者,組成一個編纂委員會,以時日計費或以字數計費,酌酬津貼,分工合作,或可望於一年之內編成一套佛學課本。可是,白老事情太多,一轉眼又過了兩年,未見再有下文。事實上要找十位能編而又願編佛學課本的人,今日的臺灣一地,尚有困難哩!
因此,臺灣各佛學院的課程,儘管在教育計畫上,按部就班,學期完了,或畢業之際,學生聽到的,卻不是原計畫中的課程。因為沒有標準的課本,那便根據被請老師的專長及其所好而來決定教什麼東西。老師中途離去,他這一門課,便立即廢除,再請一位新的老師,又開一門新的課程。能請到什麼老師,就開什麼課程,是將就學院所請老師的方便,不能顧慮學生希望的胃口。正由於如此,學院不能連續的辦下去,學生雖然讀了十來年書,畢業了三個佛學院,還是沒有學到多少東西。像在這樣的教育環境之中,豈能造就出優秀的人才,相反地,倒是壓縮了優秀青年的自由發展。
四、出國留學的門路
除了星雲法師,尚有白聖法師及悟一法師,也在積極地籌創佛教大學,但願他們兩家比賽,是誰真的辦成,是誰首先辦好,如果兩家都能辦得理想,實是中國佛教之福。然在目前,臺灣的佛教教育,既不能造就高級的人才,一般有志向學的僧尼,便把希望指向了留學的途徑。
留學,到目前為止,有兩個國家:一是泰國、一是日本。但有一個怪現象,泰國方面由於第一位去的留學僧淨海法師,及另一位陳明德居士的奔走爭取,給了臺灣每年兩名獎學金,也就是說臺灣每年考送兩名學僧到泰國,可以用泰國政府的錢而不必自己張羅費用。然而除了淨海法師之外,臺灣很少有人想去,前年考送兩個,去了不到一年,又自動溜回了臺灣,這對淨海法師的一番苦心,以及泰國政府的善意,都是重大的辜負。為何對泰國的環境不感興趣?百思不得其解。如說那裡不能讀書,似又未必,例如淨海法師去了六、七年來,成就非常可觀,他的為教熱忱,他的信仰堅貞,已非同輩的法師可比,何況他已能利用泰文、英文資料,將南傳的東西,陸續地寫成中文,向國人介紹。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