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不如此(註四五),他們自以為能夠理解漢人佛典的意思,其實是照著他們自以為是的解讀方法來理解的(註四六),尤其漢文沒有嚴格的文法軌跡可循,加上日本人對中國人的生活習慣及風土人情的不甚瞭解,誤解之處是相當多的,此從親鸞、道元(註四七),尤其是日蓮的著作中(註四八),所引漢文佛典的解釋可以證實。日本僧侶是依據日本人自己的思惟方法,來理解漢文佛典的。故由日本人倡導出來的任何宗派,無一不帶日本氣味。禪宗較為純淨而最切近中國風格,榮西及道元,也極力希望使得他們所傳的禪宗酷似中國的風格,比如他們禪寺的設施配置,音響、法器、衣飾、用具、食器、上殿、過堂,無不模仿得很像,但這些僅是形式的相像,日本禪宗的內在思想及其所產生的影響力,卻是日本民族自己的東西,所以日本的禪,可以為武士階級所接受和利用,而成為所謂武士道的狹隘的國家主義。

因此,禪在中國,其目的在於破除煩惱而明心見性,日本的禪,雖然也以頓悟未有煩惱之前的本來面目為號召,卻在追求這個目標的過程之中,首先做了為其國家,實際上是為天皇崇拜而服務的工具。

(一九七八年七月一日《東方雜誌》復刊一二卷一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