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極為渺茫。故在中國禪宗的祖師之間,對於定,分作兩種不同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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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種態度的系統──對「定」採取否定的態度。也就是說,不需入定,便能直接進入悟境或禪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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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陀時代有些「慧解脫」的阿羅漢,未先修定便得離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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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國禪宗三祖僧璨的〈信心銘〉頭一句就說:「至道無難,唯嫌揀擇。」意思是說,尋求最高的道並不難,只要你能除去了分別心,至道便在你的面前出現。因為,道是自然的,不假方便的,道若可修的話,那一定不是至道的第一義諦,只是方便法的第二義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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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禪宗六祖惠能的《六祖壇經》可以看到兩偈:
神秀偈曰:「身是菩提樹,
心如明鏡臺;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
惠能偈曰:「菩提本無樹,
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由上面的偈子可知,神秀仍未見到離絕「人我、法我」二執而顯現的真如本性,仍是在有分別的心境上下工夫,如此,就不是禪,是漸次修定的過程。而惠能認為菩提本來並不是什麼可以生長的樹,自心本明,並不如鏡有臺;心地本來就光明皎潔,何處惹來灰塵及污垢而需要拂拭摩擦?這是不作修行的至高禪境,亦是對於定的修持,站在否定的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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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馬祖道一的「平常心是道」來看,馬祖主張行、住、坐、臥盡是禪。非凡夫行、非聖賢行,便是菩薩行;無造作、無是非、無取捨,故謂平常心為道。主張:「本有今有,不假修道坐禪;不修不坐,即是如來清淨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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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宋朝的大慧宗杲直接教人參個「無」字話頭來看,他主張以直截了當的方法,直參「無」字話頭,使其分別不生,虛明自照。故此,宋朝以後,叫人參話頭的方法,非常盛行。此雖已經有了修行方法,可是仍不落階梯層次,因為一落層次,就不是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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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種態度的系統──對「定」採取肯定的態度。這是說,慧由定生,依定發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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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遺教經》的「制心一處,無事不辦」來看,釋迦世尊教比丘們修行,主要也是用的禪觀方法。就是教人將散亂的心念集中起來之後,心得統一,心能統一,就不會受任何外境所動,而能遠離煩惱。因此,「制心一處」乃是漸次修定的工夫,到達最高層次,便是小乘的阿羅漢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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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五祖弘忍的〈修心要論〉(即〈最上乘論〉)所說「行知法要,守心第一」的意思來看,就是教人將不動的真心守住,若能守住真心,妄念自然不生;妄念不生,「我」及「我所」心滅,無明消失、智慧產生,後得成佛。這種守心的工夫,即與制心相似,也即是定的修行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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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永嘉玄覺的《永嘉集》之〈奢摩他頌〉所說「惺惺寂寂,寂寂惺惺」的主張來看,惺惺是「觀」,觀照我們的心念;寂寂是「止」,靜止散亂的心念。當一念不生之時,仍是非常清楚,便成了止觀不二,或云寂照不二的工夫,悟境因此現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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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憨山德清的〈觀心銘〉所說「觀心無相,光明皎潔」的意思來看,當一念不生之際,便能徹見自心,了無一物,乾乾淨淨、圓圓明明,充滿法界。他既主張「觀心」的重要,此心不論是淨是染、是真是妄,凡用觀照工夫,便是一種修定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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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宏智正覺的「默照」法門來看,默照的本身便是上乘的定境。他一生提倡默照禪,其〈默照銘〉所說:「默默忘言,昭昭現前」,即是在離言的默默之中,不失靈然的觀照工夫。一片寂默而又清明朗照,默而照、照而默,大自在、大活潑,達到「透頂透底」的一片悟境,此仍是定的境界,卻亦是慧的境界了。
(三)慧就是禪
禪宗不以為從經教、理論中可以得到智慧,所以稱語言的經教為葛藤絡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