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幾乎是餓了一天。所謂「但吃肉邊菜,不吃菜邊肉」的工夫,那確不是短時間內能夠習慣起來的。自此以後,天天又以肥豬肉代油煮菜吃,所謂菜,僅是一盆醬油湯中浮著幾片象徵性的菜葉或瓜片而已。人到此時,再不想吃也要吃了。縱然是如此的菜湯,大家還要動作快些,才能喝到半碗,因為操場的訓練,流汗太多,對於鹽分的補充,幾乎像是參湯那樣地貴重。菜湯雖然無菜,鹽分卻是夠的。
初到北投,住在舊北投火車站前的國民學校裡。當天下午,雖然沒有宣布放假,大家卻是自動外出在北投玩了半天。那時的北投,日式的風味很濃,建築是日式的多,吃食也多半是日本料理,據說,那種浴室也是日式的。北投的人,很少懂國語,說國語的也不太受歡迎。因此,我們之中有幾個會說日語的,便大大的吃香了,關振也算是一個,大家都希望跟著他們在一起,感到方便,乃至感到安全,這種怪現象,直到民國三十九年(西元一九五〇年)以後,才慢慢地消失。
當時的舊北投,的確舊得可以,房子都是舊式的,樓房幾乎找不到。即使是新北投,也沒有幾家像樣的大旅社。北投公園是一片草,路燈幾乎少得不容易找,給我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冒著白氣的硫磺溫泉,到處都可見到。
到了北投的第二天,就接到通知,要高中生去學生大隊參加考試(學生大隊是在跑馬場,後來改稱復興崗)。通信連中自稱高中生的實在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