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在我寫《歸程》第七章中,也曾提過:「我把較為重要的書籍,送到我在(上海巿)曹家渡的俗家哥哥處去。」後來,哥哥還鄉,便把它們交給了父親。最使我懷念和珍惜的,倒不是書,而是我父母及我的若干張照片,也在那隻木箱之中,現在是再也不會重現了!特別是母親的相片,在大動亂之後,俗家親人,誰也未能留得一張。

「保康」是我的乳名,「志德」是少年時代的學名,到狼山出家後,師父為我取法名為「常進」,隨軍離開大陸時,則又更名為「採薇」,三十歲時再度出家,另由東初老人為我取法名為「聖嚴」。在我的生命史上,已經歷四番生死,而先父仍只記得我的乳名。先父亡於大陸正在天翻地覆的所謂文革時代,嗣後我的三哥來信,說先父是由於病痛無援,加上乏人照料,所以投環自殺而死的!八十一歲的老人,雖有兒孫數十,竟無奉侍湯藥之人,所以念我名字,以求獲一些空洞的安慰罷!可惜我已出家,而且遠在海外,得悉實情之後,我除了自責未盡孝道,尚能埋怨誰呢?

至於信中敍述的狼山,雖說「香火之盛,勝於當年」,而貫老已去,蓮老年邁,育老他們那幾位老人,雖因當年受批鬥的「餘悸在心」,不敢給我覆信,卻「熱切盼望在遷化之前」能夠見我一面。我的幾位俗家哥哥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