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雖已有了一棟破屋,卻未改善貧窮的困境,除了我從日本帶來的一千多冊書,可謂家徒四壁,沒有桌椅、沒有床鋪、沒有廚具、連打坐的布墊也沒有,於是在每天傍晚上馬路邊拾荒。紐約這個大都會也真可愛,沒有錢去店裡購買,路邊便可撿到我們所需要的東西,包括蔬菜、麵包、水果。直到現在,我們尚有幾樣工具和桌椅是當年從垃圾堆中撿來的。
我們不僅缺錢,也缺人手,在紐約跟我學過禪坐聽過課的東西方人士,已有四千多人,但是美國社會的流動性大,自始沒有離開的基本會員,並不很多。尤其是早期的兩位美籍出家弟子,由於和我生長的社會背景互異,生活習慣不同,彼此學習適應,都得付出很多耐心,我要從如何買菜、煮飯、穿衣、洗補教起,然後課誦、唱念、法器的練習,同時彼此互相學習語文,他們跟我練習翻譯經典,熟悉佛教徒的禮儀以及僧尼的威儀。這兩位青年聰明好學,並且原先已有了中文及佛學的基礎。可是共住兩三年之後,便分別離開了。東初禪寺因此而遭遇了無人看守的困擾,當我回紐約期間,不會沒有人來,當我回去臺北的時段,曾經幾乎要關門大吉。幸好每當緊急關頭,便會有人進來暫住照顧,在一九八三年至一九八六年之間,先後曾有李佩光、程麗梅、程麗櫻、石昭嫻、茜拉、瑪拉,還有越南籍的清海比丘尼等為東初禪寺常住的住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