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喜看生死 14


但是我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在後來三十年的歲月中,我也曾經參加過幾次親人的喪禮;親人的逝去,讓我無助、懷念、掉眼淚,但卻都不像小時候的遊戲那般讓我害怕。

直到那個凌晨,死亡與恐怖又再重現。

當地震突如其來的時候,兩個孩子睡在我身邊。我被搖醒之後,心驚地發現停電了,怎麼震得這麼厲害;還在搖動,該不該叫醒孩子呢?來得及嗎?

我看著熟睡的孩子,結果什麼也沒做,只是本能地張開雙手,壓住孩子,其實只是在安慰自己。

「九二一」成了台灣的忌日,在災區的、不在災區的,同感震動;我恐懼自己的無能,恐懼當時也許發生在我們身上的一百個「如果」,恐懼一切都不敢想像。

有一次,找朋友聊天,她也歎口氣:「對呀,如果你所有的一切,在短短幾分鐘內突然消失了,那生命的意義在哪裡?」

我想對她講點話,可是也說不出什麼她不知道的大道理,而其他安慰的詞藻,又好像是多餘的;心裡覺得有點尷尬。不過,她的那句話,讓我久久不能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