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僧初見獨翁和尚,令參「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後同雲峯、月山等六人,立願互相究竟。次見淮西教無,能令提「無」字。次到長蘆,結伴煉磨。
後遇淮上敬兄,問云:「你六七年有甚見地。」某答:「每日只是心下無一物。」敬云:「你這一絡索,甚處出來?」某心裏似知不知,不敢開口。敬見我做處無省發,乃云:「你定中工夫不失,動處便失。」某被說著,心驚,便問:「畢竟明此大事,應作麼生?」敬云:「你不聞川老子道:『要知端的意,北斗面南看。』」說了便去。
某被一問,直得行不知行,坐不知坐,五七日間,不提「無」字,倒只看「要知端的意,北斗面南看」。忽到淨頭寮,在一木上與眾同坐,只是疑情不解,有飯食頃,頓覺心中空亮輕清,見情想破裂,如剝皮相似,目前人物,一切不見,猶如虛空,半昧省來,通身汗流,便悟得「北斗面南看」。遂見敬,下語作頌,都無滯礙。尚有向上一路,不得洒落。
後入香巖山中過夏,被蚊子咬兩手不定,因念古人為法忘軀,何怖蚊子?盡情放下,咬定牙關,捏定拳頭,單提「無」字,忍之又忍。不覺身心歸寂,如一座屋,倒卻四壁,體若虛空,無一物可當情。辰時一坐,未時出定,自知佛法不誤人,自是工夫不到。然雖見解明白,尚有微細隱密,妄想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