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文化‧文學 290

但他似乎有些忽略了歷史的傳承關係,也疏忽了事實的精確觀照。不錯,青松法師是研究新文學的,所謂新文學,多半又是受了西洋文學的影響,因此對於中國的舊文學,多少存有一些敵視的心理。然以筆者的看法,東方人究竟還是東方人,要想在自己的文化上立足生根,多吸收些舊的養料,似乎還是應該的,正如中國文學受了佛教的影響而產生其時代的文學,但那些文學,終究還是根連於中國文化之中的。否則寄(西洋)人籬下,或不免要成為無依的遊魂!

筆者以為,青松法師的得意處或獨到處,並不在以上所談的範圍之中,最得意的可能是「定型」與「不定型」的高論。青松法師說:「若干理論家,以為創作是某一種標準的定型,這是錯誤的!創作是沒有定型的,有定型即非創作,同時作家也不能停止在成熟的定型;停止在成熟的定型,也就不能再有創作了。醒世將軍大概也受了這種理論家的影響……。」又說:「一般作家都以為作品達到了某段,就是成熟的時候,成熟了,就要保持,或又謂保持『風格』,以風格作為他一定的定型。」讀這一階兩段的議論,可見青松法師對這問題是下過一番研究工夫的,筆者在原則上非常同情這一說法,不過在觀點上卻稍有出入。筆者以為,人是不斷進步,不斷開創的,所謂「活到老學到老」,既然時刻都在前進開創之中,要使人局限於某一個立足點上,當然是不可能也不合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