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起來幫著你們的娘上河邊敲冰打水,看你們再睡下去,腦袋都要扁了。」父親又將喉門張得更大些:「孩子的娘!你在外面搞什麼名堂!小康已爬到被子外面來了,凍出毛病,看你怎麼辦?」

我本來是伸出脖子去看看兩位哥哥,究竟在幹啥的,給父親這一叫,知道母親因了我而挨罵,我就馬上溜進了被窩,將眼睛緊緊閉上,假裝睡熟。同時也聽著母親的小腳,敲上了床前的踏板,然後掀開一隻被角,輕輕地給我面頰上一吻:「小鬼,你的眼皮明明在動,還裝睡呢。」

於是我也忍不住地噗哧一聲笑開了。

其實那時我已七歲,很可以自己照顧自己穿衣了,但她不允許,她說怕我穿得慢,會凍壞的。

母親照例是先給父親送來一盆洗臉水,以後才替我洗臉洗手。此刻的火鉢子,已經升起,湯婆子,也灌滿了。母親待父親特別好,在父親尚未起身之前,父親的內襯外套,早已就燻得暖烘烘的了。當我走出房門,更覺得母親是一個不可思議的人了,地下掃過了,桌椅板凳抹過了,全家昨晚換下的內衣,已在廚房後面像懸了萬國旗,早飯,更不用說了。

我起床後做些什麼呢?依父親的意思是要我掃地,可是母親不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