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其重分析重邏輯的特質,不易為偏重於整體觀念所謂仁或道的中國環境所接受,以致由玄奘(西元六〇二~六六四年)傳入的唯識思想,僅二傳至窺基(西元六三二~六八二年)而大成其說之後不久,便在中國中絕,經過唐末之亂,唯識的章疏,也在中國消失,蕅益智旭,未見窺基的唯識述記而宣揚唯識論,自有偏差之處,太虛唯心受其影響而運用唯識(註二六),當亦不能視為唯識宗的思想。到了清末之際,唯識的章疏,從日本找回中國,同時由於講求科學精神的西方治學方法的影響,致有歐陽竟無居士,極力弘揚唯識。
歐陽竟無雖與太虛唯心處身於同一時代的中國環境,兩人卻代表了兩個極端,一個以為捨中國本位佛教不願弘揚,另一個則以為中國的天臺智者,不過是五品位上的凡夫,賢首法藏(西元六四三~七一二年)多襲天臺,更不足取,所以捨印度的龍樹及無著之學便無可學(註二七)。歐陽氏初亦嘗學中國佛教,他對天臺、賢首之學,《大乘起信論》及《楞嚴經》之說,也頗有認識,然在研究龍樹的空及無著的有之後,便確定了他終身的路途,專弘唯識,那時他已年逾四十(註二八)。他從禪觀的角度上批評中國佛教,以為天臺宗雖有《六妙門》及《摩訶止觀》等書詳論禪觀方法,所述的三止三觀,若以唯識宗的圓成實義衡量,圓是圓了,但卻未實。賢首宗雖說有種種的無量三昧,但亦並未詳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