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嚴法師學思歷程 149


當然,當我和他們同在父母的墳前祭祀之際,我們這一個家族的氣氛,都是那樣的凝聚和肅穆,大家聽著我誦經念佛,他們老壯少的三代,計四、五十個人,都在鴉雀無聲地傾聽,看到我在誦完經後,默默地站在墓前流淚,他們也陪著我輕聲地飲泣。在這樣的場面,又使我感到,我的俗家親人,畢竟還是親人。

因此,到了最後,他們把我送到上海機場,要和他們分別之時,我就有一種生離死別而把我送過了陰陽界的感受。其中一位姪兒,是我三哥的長男,經過幾天的陪伴,已經把他對我的稱呼,從最初叫我「爺叔」(上海話的叔叔),而學會了稱呼我「聖嚴師父」了,這已使我感到不虛此行。故我把那一本遊記,寫到最後,就留下了這樣的幾句話:「這次大陸探親之行,與其說是『歸根』,毋寧說是回到了我血緣的源頭及法緣的源頭,做一次巡禮式的尋根訪問。如果說我和我的俗家親人都是鳥,我能遠走高飛,他們卻不能,我不忍說他們是一群關在籠中的鳥,因為我自己也不是一隻籠外的鳥,再怎麼高飛也無法飛離這個地球世界。」

在那一本書出版後,相當受人歡迎,因為它是既富於感性也富於知性,應該是一本感性與知性交融調和的遊記。到了第二年,一九八九年,還被推薦為嘉新文藝散文項目的候選作品之一。雖然沒有得獎,能夠列入候選,也表示已經受到文藝界的矚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