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故也採用了他們所習慣的方式,將土民的神明,攝為佛教的護法神。所以,佛教最初有的偶像,倒不是佛菩薩像,而是護法的神像及天人像。
在西北印度,由於希臘政治勢力的南侵,帶來了希臘的文化。我們都知道,亞歷山大雖是馬其頓人,但他於西元前三二六年侵入印度的目的,便是將希臘的文明,加惠印度。到了西元前一百六十年代,又有一位希臘將軍,侵入印度,佔有了恆河上游各地,那就是《那先比丘經》中所記的彌蘭陀王。我們又知道,近代西洋文化的啟蒙,是淵源於希臘文藝的再興;同樣的,在印度的北方,也是受了希臘文藝的激揚。最具代表性的,便是犍陀羅地方所留下的佛像的雕刻藝術。
關於印度的佛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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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始佛教是否已有佛像?這是一個值得重視的問題。至少,佛陀並不主張弟子們僅對他做形式上的崇拜,時時教誡弟子們,要以聖道的實踐,來表示對於佛陀的親近。否則自己不修聖道,縱然天天見到佛陀,也無多大意義。同時,從近代考古學的發掘之中,在印度尚未發現有關阿育王以前的佛像或表示佛教藝術的遺物。
但是,在部派佛教所傳的經律中,確有佛陀時代即有佛像出現的記載,現在試舉數例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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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一阿含經》卷二八(《大正藏》二‧七〇六頁上),記載因佛陀去忉利天為母說法,人間四眾弟子們,久久不見佛陀,非常渴念,尤其是優填王想念最切,如果再不見到佛陀,他就會因此而死,所以接受了群臣的建議,由巧匠用栴檀香木雕了一尊五尺高的佛像。當波斯匿王知道這個辦法之後,也請巧匠,用純粹的紫磨金,造了一尊五尺高的佛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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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卷二八(《大正藏》二三‧七八二頁中),記述因為佛陀坐於眾中之時,弟子們都能威儀整肅,佛陀不在座時,弟子們便無威德,所以給孤獨長者便請示佛陀,准許造像以代表佛陀,供於眾中,佛陀的回答是:「隨意當作,置於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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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在《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卷四五(《大正藏》二三‧八七四頁上)又載,摩揭陀國的影勝王,欲畫一佛像,送給遠地勝音城的仙道王,經向佛陀請示,佛說:「大王,善哉妙意,可畫一鋪佛像,送與彼王。」並且還規定了畫像的格式。
由此可證,《增一阿含經》及《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雖屬於部派佛教的聖典,我們也不可以說,佛教是不主張禮供佛像的。佛在世時,利用身教及言教,佛滅度後,便以像教為信仰的中心了。凡是有形像的佛教事物之能產生化世導俗的功用者,無一不是像教的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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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像的出現:若據近代的考古發掘而言,印度最初的佛像,是南印薩特那地方的立像,乃是阿育王即位之後一百五十年(西元前一百年)頃的作品。在阿育王時代,雖已有了佛塔、石柱、石刻的遺留,卻尚未見有佛像的雕刻。薩特那立像,雖屬於佛教的藝術,但卻仍是取的夜叉的形像,而此夜叉,即為南印土民達羅維荼人的民族神,後歸佛化而成為佛教的護法神。
佛教,原來唯重人格精神的內在建設,不重形式的崇拜,所以原始的佛教,沒有任何祭祀的儀式,故也用不著偶像的崇拜。此到我們中國的禪宗,尚能看到這樣的消息,例如丹霞禪師把佛像劈了烤火取暖,後來有的禪堂之中也不供任何佛像。因為佛在你我的心中,不在心外。此與專門誹謗佛教為拜偶像、拜木頭的基督徒比較,實在無法比喻,他們不拜偶像,卻以十字架代表偶像來下跪祈禱。
由上可知,佛教徒本不設立偶像,到了後來,佛法的化區漸廣,接觸到的異民族日眾,例如南印的達羅維荼民族,侵入西北印的希臘人和月氏人,均各有其所崇拜的神像。當他們接受了佛教的信仰之時,便有了崇拜佛像的要求。因此,在早期的南印方面,仿照夜叉像而造佛像,所以頂上沒有肉髻相,多以獅子為座;在此後的北印方面,則仿照希臘神像而造佛像,頂有肉髻,以蓮花為座,有鬚有髮,此在西元前後四百年間,即形成了有名的犍陀羅的雕刻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