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以後,中國的禪宗,已發展到了熟透的程度,由於如永明延壽(西元九〇四~九七五年)之以一百零八件行持為其日課,倡導持咒、念佛、禮佛、懺悔、行道、誦經等,綜合諸種修持,相對地反而偏輕了坐禪。於是,華嚴宗的圓融妙諦,成了禪思想的中心,此一圓融的觀念,便推動了禪淨一致、顯密同源的思潮。
從此,事相的細節,漸受重視,大道的全體倒被忽略了,例如汾陽善昭所設的三訣、三句、三玄三要、四喝、四轉語、四賓主、五位、六相等閑家具,都是些不相干的繁瑣之見。又有古則或公案的諷詠吟誦,也是發起於善昭的「先賢一百則」,使人從古則公案中,茫茫然、漠漠然地,捕捉古人的悟境。禪宗本以自心即佛,只向內用工夫,空去妄想執著,當下便是,此時則參禪念佛,求生淨土,作淨土觀;又兼行持誦〈大悲咒〉、〈尊勝咒〉等,以求靈驗感應。參禪者,多落於扮演而少實修實證,只知依樣畫葫蘆似地模仿著左喝右棒,豎拳舉拂,張口揚眉。往往是言超佛祖之上,行墮禽獸之下。所以真正的禪宗精神,已不多見。因此到了南宋時代,便有公案禪與默照禪之爭議產生,乃是為了挽救時弊而起的禪宗復興運動。